入夜的海面上,无云的天际上沥下皓洁的月光和略带着咸腥味的雨,墨绿色
的海水拍打着「新西贡」号的船身,制造出阵阵轰鸣,和不时涌上来的海水一道,
将甲板上的客人们朝着船内驱赶。
即便如此,风浪最急的船首附近的甲板围栏边还是出现了人影。
头天的晚宴即将开始,以上厕所为借口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脱身的莫馨绮正
在利用这来之不易的短暂时间,小心翼翼地探查着船上的地形。
和五年前相比,船上的变化不大,这不可避免地勾起了她的回忆,那段不堪
回顾的往事——那些曾施加在自己身体上的痛楚,和所有曾深入自己肉体的肮脏
不堪的东西忽然一股脑儿地重现,占据了她大脑中的每一丝缝隙。
「唔——」一股呕吐感涌上喉头,她急忙扶稳了栏杆。
莫馨绮作势把身子朝外探去,本想左右环顾一番的她,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有一个人正在靠近,而且,那人好像是冲着自己来的。
莫馨绮索性维持着这副晕船的症状,伏在栏杆边缘,等候对方接近——在船
上,恐怕没什么会比一个正在晕船呕吐的女人更叫人放松警惕的了。而且,也不
会有比将人丢进大海更隐蔽和方便的临时处理「麻烦」的手段。
脚步声越来越近,莫馨绮收敛心神,作好了准备——「莫小姐好雅兴啊,这
样的天气也有欣赏月色的兴致。」一个年轻男性的声音响起,说的还是强调古怪
的中文。
暴露了,怎么会——沮丧和绝望同时袭来,莫馨绮攥紧了栏杆,双臂与肩止
不住地颤抖起来。
「啊,我劝你还是不要有跳海的念头为好。从五年前开始,每届」船宴「都
会安排很多小船跟随在附近,他们的工作就是专门打捞那些不小心落水的贵客。」
莫馨绮缓缓地回身望去,同时悄悄拔出了藏在大腿内侧长筒袜内的餐刀。其
实她根本没有一丝一毫想要逃离的意思——这一次,她不会再逃了。
「你好,美丽的小姐,我想要救一个人,不知您可愿意助我?如果不愿意,
我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来说服您呢?请务必告知在下,拜托了!」
籍着月光,莫馨绮满怀疑惑地望着。只是,当看清楚这男人的面容时,她不
由更加犹疑了。
「请放心,此番交谈绝无他人旁听。亟待您的答复,请务必于此时此刻告知,
不然我将采取备用方案。」男人的话音里透出了一丝寒意,「备用方案对我来说
更安全,但成功率太低了。而且,那里面没有小姐你存在的必要。」
也就是说,如果莫馨绮不答应,他现在就不得不将莫馨绮灭口。
没花太多时间,莫馨绮就作出了判断,把刀插回了原处——其实她别无选择。
「我愿意合作,条件是你也要帮我救一个人。我要你保护那个人的安全,将
她平安无事地送走。」
「愿意效劳。」田中深鞠一躬。
「……」
「怎么了?难道是我的中文不太标准?请勿见怪,我的母语是——」
「日语,我能听出来,我还知道你是谁,田中健藏。」
「我不介意您的称呼,不过在其他人的面前,您最好——」
「田中先生。」
「非常好,对我们的合作来说,这是个完美的开始。」
「……」莫馨绮轻舒了口气,把视线又转向海面。
「……」田中愣了片刻,「抱歉,你的语气,很像一个人。」
「闲话少说,我的时间不多。」
「没关系,邢先生曾让你来陪伴我,你待在我身边,无论多久都有合适的理
由——他问起来,你不妨就说偶遇我,被我带走了就好。」
莫馨绮思索了一下,这个借口倒是可行,她点了点头。
「那么,请随我到更安全的地方,我会告知你完整的计划。我敢保证我的计
划远比您手里的钝刀要可靠——这边请。」田中半俯下身,摊开手掌,就像是邀
请女伴进入舞池共舞般,将莫馨绮接到了身边。
与他稍显做作的邀请相反,在回去的路上,田中毫不忌讳地搂着莫馨绮的腰,
用最叫人羡慕的方式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这位绝色佳人揽在怀中。
回到位于船舱四层前首的私人豪华套间内,田中为莫馨绮和自己倒了两杯红
酒,又在其中一杯里放了安眠药,然后开始滔滔不绝地为莫馨绮讲述了一个离奇
而残酷,却又让她无法拒绝的计划。
和盘托出之后,田中忍不住问了一件事。
「请放心,小姐,这杯不是给你
的,嗯——」他的神情十分认真,考虑到他
刚刚讲述的那自私又大胆的计划,很让人怀疑现在的他只是在故作轻松,「——
我的中文真的那样糟糕吗?」
「……还好,只是——」莫馨绮将没有放安眠药的那杯酒一饮而尽,「只是
你这样在我的国家讲话,会被人当成病人的。」
「是吗?也许我该炒掉我的中文老师了?」田中微笑着,将另外一杯酒喝掉
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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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夹板一层正中央空间宽广的宴会大厅是「新西贡」号最重要的集会场所,
也是绝大多数登船人士的目标所向。
众人丝毫未被当天上午冗长拖沓的行程所累,他们兴奋地陆陆续续从位于大
厅四周的数个出入口涌入。还不到六点时分,大厅里已是人山人海。
晚宴大厅的正中央坐落着一个「十」字型的大舞台。舞台正中央是一个用于
主持的升降高台,它的前后左右,各有一条5米宽,12米长类似t台的走秀长
台。用餐的贵宾席位,分成两片,里一层外一层地围绕在舞台靠外的三条长台旁,
靠里的长台则延伸至此时正放得严严实实的大幕之后——那里应该算是后台。
晚晚宴的空间安排可谓一目了然,顶级黑帮的大佬们纷纷就坐——围绕着走
秀台端的特等席无疑是为他们准备的,大多数人只能就坐于外围的散席。甚至,
地位更为地下的人士只能在更后方,乃至宴会厅的边缘站立。
「刘先生,别来无恙。」
「xg!iissyou!」
邢老大是最早进入大厅的一批人之一,与大多数中小帮派的同仁不同,今年
他被分配到上席区域就坐——这无疑是田中健藏的安排。
田中派了一个手下专门引他就坐,还特地为他透露了今天晚宴的「菜单」,
以便他依照兴趣,选择在前台,还是左、右台就坐——喜好年轻姑娘的他选择了
左侧。
不过,从来没有享受过如此殊荣的他,屁股还没坐热,就起身离席,开始在
会场中四处转悠,和相熟的人们打起了招呼。邢老大平日交际广泛,熟人甚多。
一圈招呼下来,额上已然大汗淋漓——他抬眼望望四周,这一会功夫,又有不少
熟面孔进场。
「那娘们儿哪去了?」正掏出帕子擦汗的邢老大突然想起了他那位半途跑开
说要上厕所的绝色美人儿,「妈的,该不会是找不到厕所吧?」
晚宴即将正式开始,有些恼怒的他,只好放弃了和所有熟人挨个打照面顺带
炫耀一番的念头,返回到自己的座位。他虽存疑,却也没追究。一个女人头回登
船,找不到地方才正常。若是那女人轻车熟路,倒反该琢磨一番了——就怕那小
骚货被什么大人物人一眼看上给强行带走了才叫麻烦。
正当刑老大如此盘算,「船宴」的主人,东南亚黑道的魁首,鼎鼎大名的老
板已然西装革履地走上升降台,开始致辞。
「各位,今日有幸——」
一如既往,人人都知道老板是个好面子的人,每逢他举办船宴,总会如此。
先是一段致辞,然后半拍半送几件古董给几位大佬,其间酒水佳肴,一样不少,
最后才是「正菜」。
邢老大可不是什么风雅人士,他更喜欢哥伦比亚人的风格——无限量供应的
酒水、白粉和靓妞,简单又直接。
近十分钟过去,致辞尚未过半——老板才刚介绍完前排出席的几位身份最高
的客人。有些不耐烦的邢老大悄悄冲着一旁打了个哈气,这时,他不禁注意到,
一位坐在侧后方散席,戴着墨镜的中年男子似乎有些面熟。
正想仔细分辨,邢老大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原来是老板刚刚介绍到自己,
他赶忙起身朝着在场众位示意。当他再想要瞧个清楚时,他发现那个男人的座位
已经空了出来。
时间过去了十分钟,又十分钟,刑老大已经有些犯困了。不过老板就是老板,
废话再多也得忍着,这种面子可不能含糊了——刑老大突然有些后悔之前喝了太
多茶水,他不禁有些羡慕起坐在后边散席上的同仁。要不是田中老弟今年赏脸,
自己还会像以前一样,安安分分地缩在大佬们的后面,可以随便找个借口离席,
去厕所里点根烟,躲个清净——
「……统一了日本黑道,不愧是
少年一辈的俊杰。不过,田中先生旅途劳顿,
上午又替在下接待诸位,有些不适,要稍晚到场。说来惭愧,这都是本人照顾不
周……」
「唉?田中老弟呢?」
刑老大这才发现,消失的可不止那位中年人,田中老弟居然也没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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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隆的机械声如雷贯耳,吸入肺中的炽热空气宛若那些纠缠多年的噩梦,从
身体深处无时不刻地刺激着神经、提醒着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但也正是凭着那份沉重的过去,一个阔步奔行于复仇之道的女人得以轻而易
举地沿着自己当年侥幸逃生的路线,一路摸到了这个昏暗的地方,同时也是「新
西贡」号作为一艘船的腹地——轮机室。
这一路有惊无险,但莫馨绮还是不可避免地打晕或杀死了数人——这意味着
被人发现异样,进而引来更多守卫只是迟早的问题。但在那之前,她还有一段时
间,一段可以用来赎「罪」的、为数不多的宝贵时间。
现在,她再次站在了那块于梦魇中纠缠了自己足足五年的厚重铁板前。莫馨
绮不得不承认,当年发现这个密道纯属侥幸。
咫尺之遥下,是一个比这轮机室更加黑暗的地方,那里就是曾经的自己,以
及现在的海莉很有可能正被关押、凌辱和折磨的场所。
脱掉了高跟鞋,从梯子滑下,莫馨绮快步奔向了船底的牢房区域。她希望自
己动作够快,这样便赶得及救出海莉,甚至是那里被关押的其他女性——和以前
一样,那些畜生一定还绑架了不少来自世界各地的女人。
一阵异味传来,莫馨绮不禁泛起一股恶心——但这也说明她没有找错地方。
转过一个拐角后,莫馨绮拉开了一道铁栅栏。幽暗的灯光下,是左右两排被隔成
一间一间的牢房。此刻,这些牢房里正关押着近十位女性。
她们无一不是赤身裸体,被铁链和镣铐所缚,或是被绳索捆绑,身体被固定
成各式各样羞耻而扭曲的姿态。左手边的一个年轻而健美的女人,被固定在一张
椅子上,乳头和阴蒂处夹着电极,正不住地颤抖;右边是一个被蒙上双眼的身材
丰满的年轻妇人,她的双手被捆缚在墙边,双脚则被两道铁链一字拉开。她的阴
道内插着一只正不断扭转震荡的电动阳具,嗡嗡声中夹杂着她悠长的呻吟;不远
处是一个正躺在地上意识不清的女人,她的手臂上接着输液用的盐水瓶;然后是
一个倚靠在墙边,身体上布满伤痕的女人;之后还有更多——但其中没有海莉的
身影。
牢房的尽头的铁栏后,是通向更深处的走道 没能在刚才的牢房中发现海莉,
莫馨绮并不意外。因为这里有共有两处囚禁女人的牢房,刚才的那一间是用于囚
禁一些「普通」的女人,而接下来的这一间,才会用于关押像海莉这样「特别」
的女性。
走道的尽头处的一扇门被微微推开一丝缝隙,淫靡的气息伴着女人的声音传
了出来——当年,就在这里,就在这扇门的背后,两个年轻的女孩被穷凶极恶的
男人们用最残暴的方式夺去贞洁,变成了女人。她们无助地看着彼此被男人的身
影淹没;望着对方的身体被锁链缠绕,束缚,吊起,接受种种酷刑,发出惨叫与
哀嚎;承受着羞辱与痛苦,身心在无穷无尽的折磨中被摧残殆尽——如此种种,
伴着一道又一道门被打开,一个又一个拐角被经过,正一点一滴地浮现出来,不
断地在莫馨绮的耳边窃窃私语。
莫馨绮犹豫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内燃烧起来,怀着一丝近乎奢望的期
冀,她猛地推门而入。
相对宽敞的房间正中央,充满恶趣味的大床上跨坐着一个几乎赤裸着身子,
忘情自慰的女人。她的乳房和阴部上佩戴着金饰,纤白的手指正在乳头和阴蒂处
抚摸,揉搓,不时也会用指尖拨弄,钎掐。她的双腿左右打开,下体暴露在外,
阴道和肛门被两根几近臂粗的黑色震动棒塞得满满。可她的表情中却没有一丝一
毫的痛楚,反而充斥着喜悦和幸福,以及无比的狂热。
这般淫靡景象,进门后的第一时间便毫无遮掩地呈现在莫馨绮视线的正前方。
目睹到这意想之外的一幕,她不禁呆立当场,泪水盈眶。双腿打颤,呼吸变得急
促的她,必须拼尽了全力才能忍耐住不去
呼唤这个女人的名字。
卓妍,是卓妍,她还活着!
她竟然还活着。
铛的一声,欣慰却又残酷的现实一时击倒了她,她跪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听到声音,卓妍望了过来。
她朝着莫馨绮的方向瞟了一眼,便又毫无顾忌地投入到那为了肉体欢愉而毫
无尊严与羞耻可言的淫靡行径中。扭曲的笑容在她的脸庞绽放,她握住一支震动
棒的末端,快速地抽插着自己被强行扩张开的阴道,同时又勉力眯着一对迷离无
神的双眼,试图看清眼前这个正跪在地上的奇怪女人。
片刻,卓妍的动作渐渐放缓了下来。她疑惑地将手伸向莫馨绮的方向,嘴唇
微微开合,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就在这时,莫馨绮冲了过去,紧紧拥住了她。
浓重的黑暗笼罩了莫馨绮的心,从她早已支离破碎的心防外寻隙而入,侵染
着她对自己,和对这个无情世界的认知。但随着点滴泪水浸染进她身上的薄纱,
灌注入她的脖颈与胸膛,那些早已被尘封、被粉碎、被遗弃的部分又重现回来,
向她诉说、诠释着希望的意义。
「小妍,钥匙在哪儿?」此时此地,相拥而涕实在是上天太过于奢侈的馈赠,
看到卓妍脚腕上的皮镣被一根细链锁在床头,莫馨绮振作心神,对趴在自己肩旁
痛哭的卓妍问道。
命运的安排来得太过突然又讽刺,卓妍的脸上充斥着大片的空洞与苍白,但
顺着她呆滞的目光,莫馨绮还是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挂钥匙的地方——这艘旧船
几次修葺,却仍在使用传统的锁具而非可以集中操控的电子系统。
释放了卓妍后,莫馨绮又打开了这间大房里唯一一间关着人的单人牢房。这
间牢房中关押着一个跪坐在地的长发女子,得到了精心打理的黑色长发铺均匀地
铺撒在她身后的地面,和无数条铁链一起从她的身体延伸向四面八方。
见到一个女人竟被如此夸张的方式束缚着,莫馨绮不禁皱眉。半裸着的她,
身上的衣物十分简单,只能算是勉强遮羞的程度。暴露出的大片雪白肌肤上,还
留有淡淡的伤痕——而且是各种各样的伤痕,虽然色泽与迹象已经黯淡,但仍旧
不难判断她曾遭受过相当酷烈的刑罚。
听到动静,这个戴着厚厚眼罩和口罩的女人把头抬了起来。无数根秀发顺着
她的双肩披散,滑落,展露出她画着淡淡妆容的秀丽脸庞,淡然又带着点凄婉。
将眼罩拨开,望着她的脸庞,就连莫馨绮也不得不承认,这真是一个绝世的
美人——田中所言非虚。
「小妍,你知道这里还有一个美国女人吗?她很高,身材很——」
还没等莫馨绮问完,卓妍指了指这间房间的对面方向。
莫馨绮心里一沉——也只可能是在那里了。
「小妍,那里面有多少人?」
卓妍呆呆地看着莫馨绮,摇摇头。
「小妍,我去救刑房里的人,你来打开这个女人身上的锁,要快!」
将钥匙串丢给卓妍,救人心切的莫馨绮在床边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根用于情趣
的电击棍,怀着如蒙大赦般解脱的欣慰,她义无反顾地冲进了这趟地狱之旅的最
后一站——因而没能注意到她身后嘴被衔具堵住的纱纪拼命用呜鸣声向她发出的
示警。
「呃呃呃——啊啊啊啊啊啊!畜生,畜生!呃啊啊——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不会说!不会——啊啊啊啊啊啊!杀,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啊啊——
疼,疼啊,不,不!」
「继续,加大电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嗯嗯唔
唔咦咦噫噫——呃啊!不,不,不会——不,不,快停下,停下!停!」
「呃——我,呃——我,我要……」
「要什么?只要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你要什么都——」
「我要杀了你们,我还要杀了你们的老板!我一定会杀——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
「妈的,臭娘们儿,继续用刑!你给炉子里加点碳,三十分钟后接着用烙刑!
你去把钢针和钳子烧红,我就不信这娘们儿真是石头做的。把那边的刀片递给我
——臭女人,我倒要看看你指甲盖下面的嫩肉是不是和你的骨头一样硬!」
一丝鲜血从莫馨绮的嘴角滑落,潜伏在刑房外的她死死咬紧嘴唇,如此方能
抑制住立刻冲进去拼个你死我活的冲动。
自从踏入这片区域,海莉疯狂的嘶嚎就源源不断地穿过莫馨绮的鼓膜钻进她
的大脑。她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的好友此刻正在遭受怎样的酷刑,但她终于还是冷
静下来,在刑房各处打探了一周,又悄悄撂倒了两个正在兴奋地谈论之前是如何
强奸海莉的看守——对这两人,莫馨绮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趴在刑讯室的铁门外,莫馨绮竖耳倾听。她感受到从门的另一边传来的炽热,
听到四个男人暴躁的声音,也听到了海莉的每一声哀嚎。
自己孤身一人,手头只有电棍两只;里面却有四个不缺武器的男人,而且他
们还有海莉这个人质。
想要万无一失,就只能等待那稍纵即逝的机会——从他们的对话来判断,接
下来的几秒钟内,两个男人会走向碳炉,另一个人会去取刑具。只要第一时间先
放倒海莉身边的那个,然后再——
突然,大量的人声和脚步声从牢房的区域传来,莫馨绮心头一紧,她呆呆地
回头望向牢房的方向。
「怎么回事?」刑房里的男人也发觉了异常。
缓缓吐出肺中为突袭而吸入的空气,莫馨绮无奈地笑了笑,只用了几秒钟,
她就从茫然中清醒了过来。
结束了,时间到了——只是比预想中要快了许多。
她再次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正好和打开刑房大门的男人面对面。
举起手中的电棍,她大喝一声,将电极抵在男人的心脏和小腹,按动开关,
将男人顶回了刑房内,同时自己顺势冲了进去。
束手待毙从来不是莫馨绮为自己假想的种种残酷末路中的一种,只要一息尚
存,就要奋战到底——怀着悲壮的信念,她竭尽所能地在大量黑帮人员冲进来之
前,放倒了三个男人,却被最后一个看起来最文弱的男人用长鞭制服。
粗糙的长鞭在脖子上越缠越紧,失去意识前的最后几秒钟,已经发不出声音
的莫馨绮倒在地上仰头望向海莉,并迅速地在她的脚背上敲了一串摩尔斯码。
无穷无极的黑暗正在降临,可莫馨绮却仿佛看到了隐藏在这份广袤和深邃背
后的尽头——尽管那还很遥远。
当莫馨绮再次清醒时,眼前是一片无垠的光明。
淡薄的人声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隐约间还夹杂着阴猥的笑声。
又过了片刻,莫馨绮略微适应了迎面的强光和凉意——她发现自己的身上只
剩下了泳衣——将视线向黑暗中延伸几许,不远处,几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她的
前方,交谈中的他们或站或坐,正对她指指点点。
应该还是在刑讯室里吧,莫馨绮想。在不远处的黑暗里,一个正被吊在空中
左右摆荡的身影依稀可辨——只是大致看了一眼这具肉体的轮廓,莫馨绮就知道
那肯定是海莉。
「是她么?近藤先生?」
「没错,我记得很清楚,就是她!她竟然混上船来送死,请务必将她交给我,
我要她弥补五年前的——」近藤的言语之中夹杂着狂喜。
「田中先生?你看呢?」不等头上缠着纱布的近藤说完,老板便转向他身旁
的田中——这位则是手掌上挂了彩。
「呃……见笑了,我的头……和手还疼着。没错,就是她,在我的酒里下了
安眠药。」
「田中先生竟用随身的匕首刺穿手掌来维持意识,真是勇气可嘉,在下敬佩。
不过这一刀似乎是白挨了——」
「……也不见得,这该死的女人,她下的份量很重,要是我睡过去说不定就
醒不过来了……恕我失陪,这船上可以洗胃吗?」
「你们愣着做什么?快送田中先生去医务室!」
田中把头转向刑架的方向,莫馨绮正用尖锐的视线瞪过来。他哼了一声,向
刑架的方向猛地踏出半步,却迈了个趔趄。众人赶忙上前,将摇摇晃晃的他搀扶
着走了出去。
莫馨绮心生疑虑,为什么这个人——他应该就是所谓的「老板」吧——会说
田中白挨了那一刀?
之前和田中商量好的计划,应该是经过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后,由田中带人
来当场逮住正在解救海莉的自己——用匕首刺伤手掌的戏码是为了让这一切看起
来更逼真。可现在看来,自己的行踪肯定是暴露了。这直接导致了可用于行动的
时间少了许多,也让田中失去了介入此事的借口。
本来,在刑房里逮到莫馨绮后,田中会藉着手上的伤,做出一派恨不得活剐
了莫馨绮和海莉的架势,然后退而求其次地向老板提出要拿海莉来泄愤。只要演
得够逼真,比如当场对海莉上下其手欲行不轨,再象
征性地殴打几下,沉浸在狂
喜中的老板应该不会为了已经几乎失去价值的海莉而拒绝田中。